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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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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娘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可如果要仔細追溯的話,此類的心靈感應應該是從蔔水縣柳家的時候開始的。

那時候她察覺自己能夠與閔姨娘肚子裏鬼胎產生感應,但當時沒意識到這是一種新的能力,直到現在,她發現自己能清清楚楚的感到吸眼女的想法以及她“說”的那些話,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了某種變化。

虞娘對吸眼女十分同情,她突然向吸眼女走去,觀戰的養屍人們還以為她要發動攻擊了,卻不想她越過了吸眼女走到了一樣滿臉疑惑的惡婆婆面前。

虞娘對惡婆婆道:“祁芳說……”

“你說什麽!”惡婆婆猛然從地上躍了起來,一臉兇狠的抓住了虞娘的手,幾乎要將她的手板斷,因為她面前這只屍妖喊的就是她女兒的名字!

難怪惡婆婆這麽激動,並不是所有僵屍都能說話,大部分僵屍的聲帶萎縮了,像虞娘這樣能夠說話的僵屍極少,而且虞娘成為僵屍之後嗓音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即便能夠說話,聲音也是異常的沙啞低沈。

吸眼女一直渾渾噩噩又不能說話,故而惡婆婆從未和她交流過。

虞娘的語速不快,因為她是聲帶發音快不起來,她緩緩道:“祁芳說……你的她的娘。”

只這幾個字,惡婆婆整個人都石化了,但不過片刻,她既不敢置信又滿懷希望的問:“你,你怎麽知道的?”

這回她倒不兇惡了,渾濁的雙眼望著虞娘,完全忘記了她是一只僵屍。

“她剛才告訴我的。”虞娘道:“她說……她不在乎成不成為屍妖,她也不想跟我打,她怕……自己有事,以後就無法陪你了。”

惡婆婆激動異常,聽到這句話眼裏積滿了淚水,哆嗦著嘴皮不知該說什麽。

如果說虞娘之前的話她還不是很相信的話,那麽之後的一段話完全打消了她的懷疑,虞娘說:“她說……想要跟你去明珠山,山下的小鎮上有你愛吃的白糖糕。”

惡婆婆聞言,轉頭去望著吸眼女,只見吸眼女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惡婆婆曾經帶著女兒祁芳躲在了明珠山一段時間,因為她的牙齒很多都掉了,吃不得硬的食物,故而在山下采購生活物資的時候順道買過幾次白糖糕,那白糖糕又松又軟,不需要嚼就能化在嘴裏。

惡婆婆淚流滿面的望著女兒,實在沒想到女兒會將這些事都記住了。

“她還說,一切都是命,她……不怪你。”虞娘又道:“她說,你也別怪自己了。”

別怪自己,這就是吸眼女一只想要讓惡婆婆知道的一句話,她早已不恨她了,也希望她不要依舊帶著悔恨走完她人生的最後一段路途。

惡婆婆跌坐在了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整顆心就像是泡在酸菜缸了一樣。

女兒遭遇了這樣的事,她如何能不追悔終生,她不止一次的怪自己,如果不那麽自私的離開,或許這些厄運就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人家養僵屍,她卻是在養女兒,所以她不管走到哪裏,都牽著她的女兒,就像她不是一具行屍走肉,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一樣。

她後悔了半輩子,自責了半輩子,卻不想從另外一具僵屍嘴中聽到了女兒對她說的話,不怪你,你也別怪自己。這一刻,惡婆婆幾乎就要哭昏了。

惡婆婆哭的時候,吸眼女就走了過來,她面無表情的越過虞娘走到惡婆婆身邊蹲下,然後收攏身體蜷縮在她的身邊,靠在她的肩膀上。

惡婆婆停了哭聲去看女兒,女兒的眼睛卻望向另外一邊。僵屍面部僵化失去了大部分的表情,這讓它們顯得很冷漠,血液在它們血管裏半凝固,這讓他們沒有心跳沒有溫度,但是……吸眼女冰冷的手覆蓋在了惡婆婆的手背上,一下、兩下、三下的輕輕撫著她的手背,就像她還在繈褓裏的時候,母親曾輕撫著哄她睡覺一樣。

吸眼女恐怕不記得那些記憶,但惡婆婆記得,惡婆婆握住了吸眼女的手,一冷一熱的兩只手握在了一起。

看著面前的一對母女,虞娘內心既有羨慕又有傷感,羨慕的是吸眼女與她一樣皆是僵屍,可她還有母親陪伴,傷感的是惡婆婆年事已高已經沒有多少年的活頭了,一旦她百年之後便將投入輪回,而吸眼女卻只能孤單的留在世上,直到灰飛煙滅徹底消失。

所謂物傷其類,虞娘回頭看了一眼臺下殷切望著她的陳挽風,突然心中做了一個決定,既然屍王大會的前三甲都能獲得進入屍王城面見屍王城主的機會,她又何必一定要做屍王呢?何不成全惡婆婆一番為女的心呢?

她這樣想著,轉頭便去找比武場另一邊的謝燕九,讓他去認輸。

謝燕九神色覆雜的看了看虞娘,然後叫來先行者請他去給東臺報告,表示己方願意投降認輸,誰曾想,此舉卻嚇壞了臺下的陳挽風,可先行者已去稟報,他一個場外人也無權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東臺上的沐長老做了判定。

基本上所發生的一切雖然詭異了一點,但並沒有破壞養屍大會的規則,故而沐長老判定了結果,吸眼女成了這一屆的屍王,

當結果下來之後,來觀戰的養屍人面面相窺,他們對這一戰抱著莫大的期望,以期看到一場養屍道上的巔峰對決,這可是屍王之爭怎麽能這麽兒戲呢?

外場的養屍人們議論紛紛:

吸眼女那邊一直在哭,不會是什麽秘技吧→_→這樣也行?真的不假裝打一下嗎?→_→太兒戲了吧,可不可以退票→_→兒戲嗎?聽說第一屆的養屍門門主其實是劃拳決定的⊙▽⊙我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消息←_←隔壁的隔壁你確定嗎?→_→道聽途說概不負責!

不怪眾人咋舌,實在是養屍大會歷屆以來,這是第一次以如此和平的方式決定了屍王之選,而虞娘與第三名僵屍以及各自的飼主都得到一筆不菲的賞金和進入養屍城面見城主的榮耀。

反正已經找到妹妹了,謝燕九表示無所謂。

反正可以見到養屍城的城主了,虞娘也無所謂。

可是有個人有所謂,陳挽風沖了上來,焦急的問虞娘:“你怎麽就這麽把屍王給讓出去了?”

他幹嘛比她還緊張?虞娘想怎麽用最短的語言解釋整件事,可不等她說陳挽風就道:“你知不知道,現在有人私下設局,賭你和吸眼女誰能奪王,吸眼女的賠率是一賠十七!”

因為太了解陳挽風了,虞娘馬上意識道有問題:“你押我了?”

他們仨上次在蔔水鎮賺的兩千兩銀子,謝燕九的一份已經用光了,他們仨三個月來的開銷都是陳挽風花費,所以就還剩下不到八百兩都在陳挽風的身上,如果陳挽風全押在了她身上那麽錢就賠光了,不過,虞娘心安了一下,應該不要緊,即便賠光了,很快她的賞金也要頒發了,應該能填補這項漏洞。

誰知陳挽風一臉死灰的搖了搖頭,呆呆的道:“更糟……我是莊家。”

自風鬼僵屍那一戰之後,陳挽風對虞娘充滿了信心,他相信她一定能夠奪王成功,事實上也是如此,如果虞娘不退讓,極有可能就當上了屍王,陳挽風私下開了賭局,為了賺大一票把吸眼女的賠率提到了一賠十七,於是很多人就去押了吸眼女,按照正常劇情發展,他們現在應該開始數銀子,然後去拿獎賞,接著泡妹子,打著屍王的名義立館授徒,賺的錢繼續開分館,然後一家變兩家兩家變四家,八家之後就直接上鬧市,從此邁上人生巔峰!

但是現在,貌似,一切夢想破碎了,不止,還欠下了一屁股債。

陳挽風的心在滴血,他哭喪著臉道:“妹兒,下次你想做好事的時候,能不能先知會一聲,這一次……好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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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王大會總算圓滿結束,謝燕九、虞娘和陳挽風也走上了另類的成功之路,一個成功傷殘,一個成功讓位,一個成功破產。所以說,有時候人生的際遇啊,真是就算是你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幸好屍王城主這次來屍王大會時順道直接用船把賞金等物運過來了,虞娘得到自己那份之後幫陳挽風還了債,打發掉了債主並且扣除了謝燕九的藥費之後發現三人一共還剩……紋銀20兩,為什麽又是20兩?陳挽風無語的捧著小小的銀錠子,想起了上上次在南宮山莊的經歷,不禁悲從中來,其實這是某種詛咒吧!

讓一個財迷屢次屢次空過寶山只得20兩,這就是傳說中的(後媽)詛咒吧!

“不要怨天怨地了,誰叫你去賭了,十賭九輸你不知道啊?”謝燕九沒好氣的道,他現在真的有點擔心了,萬一陳挽風心一黑,會不會真的把他丟到菜市口在他跟前放個破碗?

他到底是怎麽淪落到這個地步的?!

“我當然知道啊,所以我才做莊家的嘛……這還有沒天理,做莊家也能大賠!都是虞娘突然轉性也不說一聲,是誰當初要死要活一定要當屍王的?!”陳挽風才委屈,有錢不賺是傻蛋,虞娘這麽大方的讓出了屍王的頭銜以及一大箱的財寶才是傻蛋好吧,惡婆婆和吸眼女拿賞金的時候他都看到了,那麽大的三枚丸子裝在精美的盒子裏,外加一箱晃瞎狗眼的財寶,當場他就快咬碎了板牙好吧。

謝燕九和陳挽風在虞娘對戰風鬼僵屍的時候勸她退出,而當時她執意要上場,既然連死都不怕了,陳挽風怎麽會料到她後來的轉變這麽大。

虞娘面無表情的道:“我只是說一定要參戰,沒說奪屍王。”

事已至此,怪誰都無濟於事,反正謝燕九左手進寶右手失財已經習慣了,最多忍痛割愛不去買最新看中的法器而已,虞娘可以自己打獵,最多需要點錢買衣服,要實在買不起衣服還能穿獸皮,說不定獸皮裙還能耐磨一點。

但陳挽風是最痛苦的,有一種人性叫做財迷,有一種痛叫失財之痛。不需要人去念叨,他自己已經悔不當初得神情恍惚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正在光明谷鎮的客棧裏,屍王大會結束之後的次日晚上鎮上有慶祝活動,到時候這裏將會十分的熱鬧,養屍人們可以把酒言歡,僵屍們也有自己的血食。

試想一下一個大規模的晚宴,到處都是酒肉飄香,屍王城來的漂亮姑娘們穿著薄薄的紗裙抱著酒壺挨個倒酒,篝火照亮夜空,少女們隨著音樂載歌載舞,道上的朋友還可以相互交流拉攏感情,大家怎麽會不期待,所以慶祝活動也是屍王大會一個重要的項目,而前三甲也是要在活動結束之後的次日在沐長老的召集下,乘坐椌木船前去屍王城。

大家都很開心的等著夜晚的到來,只不過絕不包含成功三人組。陳挽風已經決定今晚哪裏都不去,自我懲罰性的蒙頭睡覺,謝燕九倒是想去,可找不到輪椅他寧死也不肯再坐獨輪車了,虞娘也想去,所以圍著陳挽風打轉轉,想把他撬動起來。

正在這時候,突然虞娘站著不動了,仿佛陷入了入定狀一樣,半晌之後才幽幽道:“你們聽見敲門聲了嗎?”

客棧的房間本來就不大,若有人敲門一定聽得到的,陳挽風掀起被子側耳聽,並沒有人敲門呀,正要反駁虞娘,耳邊就傳來那仿佛命運一般的叩門聲:

“咚、咚、咚——”

虞娘去開門,陳挽風扭頭去看,因為他躺在床上而虞娘擋住了門,所以他最先看到的是門口那人的一雙腳。

虞娘向後一退放那人進來,陳挽風的目光這才上移,看到了對方是一位腿長胸大,模樣俊俏的……吸眼女?!

陳挽風驚得往後一縮,抱著被子擋在胸前,老實說這防禦性的姿態不知怎麽看著還有那麽點兒貞烈(?)。

這時候吸眼女身後探出來一人便是惡婆婆。

這客棧的房間是有兩張床的,因為來的時候不差錢,又顧忌虞娘是只母的,所以陳挽風給她單獨安排了一間房,眼下進來一個老婦人和只個母僵屍,他和謝燕九又一左一右各占著一張床委實不好看,他就只好丟了被子從床上起來了,謝燕九也扶著床沿坐正了。

“前輩。”謝燕九坐在床上頷首道:“不知來此找我們何事?”

惡婆婆卻搖頭,然後眼睛看著吸眼女,此刻吸眼女手上捧著一個寶箱,目不斜視的盯著虞娘,而虞娘也專註的看著她,兩只僵屍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敢情又在進行精神交流了。

之前虞娘臨陣退讓將屍王頭銜讓給了吸眼女,隨後又發生了陳挽風攪出來的那檔子事,這些事才剛剛平息,他們仨也才回客棧休整,故而虞娘還沒來得及將自己出現了新能力的事情和盤托出。

雖然沒有說,然而比武場上的事歷歷在目,陳、謝二人也能猜出一些來,只是還未討論過罷了。

看到她倆又是這幅樣子,謝燕九想到了什麽,臉上出現了十分古怪的表情,似乎是有點興奮,有點懷疑,又有點不確定。

“她們這是在做什麽?難道是在對話嗎?”陳挽風說著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子道:“難道她們能夠思想交流?”他越想便越覺得是這樣,不然比武場上的時候也不會發生那些事了,虞娘還叫出過吸眼女的名字。

他一說話,惡婆婆和謝燕九都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相互對視了一眼,仿佛也在交流著什麽,弄得陳挽風更加不明所以了。

他不明白,但惡婆婆和謝燕九都明白,如果說虞娘能夠和吸眼女進行精神交流的話,如果說虞娘能夠有精神感應這種預兆的話,那麽她很可能還蘊藏了巨大的潛力。

有一種僵屍身上具有某種特殊的能力,這種能力一開始表現為精神感應術,就是能夠感應出某些“東西”產生的感情或者想法,這種感應對同類尤其強烈。但這其實只是一種預兆,因為當這種精神能力進化到最高級的時候,它足以強大到能夠控制其他的僵屍。

而只有一種僵屍能控制其他僵屍,便是真正的王者之屍——上魁僵屍!

傳說上魁僵屍是僵屍中的王者,它不止達到了僵屍的極限成為了靈物,而且還能控制同類,傳說上魁僵屍能夠讓百屍向它臣服!

如果說虞娘真的有了這種預兆的話,如果說她沒有中途夭折的話,假以時日或許她真的能夠成為僵屍的極致!

謝燕九雖然曾經有過這樣的言論,但那只是他的希望和猜測而已,而現在他的猜測已經出現了預兆,這叫他怎麽不激動!

不過謝燕九心裏雖然激動,卻沒有準備說出來,因為現在虞娘現在雖然也很強,但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他不希望先說出來幹擾了她的成長,關鍵是該死他又想抓個人來餵她吃了,一只上魁僵屍的苗子卻死活不肯吃人血這叫她怎麽成長啊!

刺激太大了,謝燕九也淩亂起來了。

陳挽風還二張摸不到頭腦,目光又看向吸眼女。一個老婦人帶著僵屍闖進他們房間,然後大家突然都不說話了,氣氛陷入了長時間的古怪的沈默,而且三個人和兩只僵屍一動不動的在房間裏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就是不說話,這個場景難道真的不詭異嗎?

陳挽風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於決定了打破沈默,他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突然虞娘動了起來,她走到吸眼女面前掀起箱子的蓋子,然後伸手從裏面捧了一把金豆子再走到陳挽風身邊,往他懷裏一塞,道:“你收著。”

陳挽風反射性伸出雙手捧著然後低頭傻眼的看著,心中不敢相信的道:這,這是真金嗎?

虞娘道:“這是她感謝的我,你拿著就行。”

她這樣一說,陳挽風立馬不傻了,趕緊找口袋裝好,裝好之後還摸了兩顆放在牙齒上咬了咬,試一試是不是真金。

這筆錢實在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不過因為屍王本就是虞娘相讓給吸眼女的,陳挽風實在不想向對方道謝,而他不知道的是,這次吸眼女帶著寶箱過來本來就是打算全給虞娘的,只不過虞娘拒絕了。

吸眼女服用了屍王丹之後功力大增,不需多時就能修煉為屍妖了,同時她的靈智也漸漸的打開了,之前她相當於三歲孩子的智力,現在已經可以達到十歲孩子的智力了,可惜的是她還是不能說話。

吸眼女之所以能夠取得屍王丹全靠虞娘相讓,所以他們母女倆才會趕來將財寶送給他們致謝,而虞娘知道吸眼女想要陪母親安度晚年,吸眼女是個僵屍,她母親又這麽老了,考慮到他們還要生活,故而拒絕了吸眼女,可吸眼女表示一定要她收下,即便不全部拿走也要拿去一部分,虞娘想起陳挽風一直為錢的事情不痛快,而且自己這邊的處境的確也不好,這才捧走了一把金豆子。

當然以上這些虞娘是不會跟陳挽風說的,他要是知道真相又要鬧了,可虞娘也是第一次跟另一只僵屍交流,她已將吸眼女當做了朋友,既然是朋友當然就要為對方著想了。

看到虞娘拿走了金豆子,吸眼女覺得很開心,兩只僵屍接著“聊”,這種全靠精神感應的溝通要比說話有效率多了,只要一個念頭對方就能知道你在想什麽,兩只僵屍像兩個孩子一樣樂此不疲,可為難周圍的三個大活人了,因為惡婆婆天生兇相,只要一個她認為和藹的眼神,就讓人嚇得完全不想跟她說話。

又過了好半晌,吸眼女才在惡婆婆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離開,並與虞娘約定晚上在篝火晚宴上再見。

好了,有了錢這下子陳挽風總算開懷了,陳挽風盤腿坐在床上捧著錢袋子蹭,虞娘目光溫柔的看向他,而謝燕九則將他們倆都看在眼裏,心中暗忖:若虞娘日後真有造化,陳小子留在她身邊卻不知是福是禍,可如今他們倆誰也不肯離開誰,這人屍殊途,真不知最後會如何收場,哎。

謝燕九是個最明白不過之人,卻揣著明白裝糊塗,假作看不見,而陳挽風心情好了,睡意也消了,笑嘻嘻的搖晃著錢袋子對虞娘道:“你不是想要去篝火晚宴麽?我們走!”

他說罷就從床上跳了下來,不想虞娘卻塞了一物給他,他一看是一把梳子。

虞娘是女兒家,去人多熱鬧的地方自然想打扮整齊一點,陳挽風慣給她梳頭,他梳的頭發比她自己紮得要好看。

陳挽風便站到她的背後給她梳頭,梳著梳著,看著虞娘烏黑的頭發,心裏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虞娘的頭飾太少了,先前買的絹花兒銅簪兒都掉光了。

虞娘不比一般小姑娘,遇到危險總是沖在前,能打能殺,打鬥激烈起來,這頭上的簪兒花兒自然就落下了,所以也怪不得她不小心。

陳挽風心裏冒著澀,若是自己能強一點,也不必凡事讓她沖在前了,他這樣想著,便對虞娘起了格外的憐惜,給她梳好了發髻後,柔聲道:“虞娘,現在離天黑還有段時間,不如我們去市面上逛逛,給你買個頭花戴,你看你頭發光禿禿的多難看啊。”

聽到陳挽風說自己頭發難看,虞娘嘟起了嘴巴,轉過身去用背對著陳挽風,陳挽風見她生氣了,知道是自己用詞不妥,不過他們之間素來口無遮攔也就不甚在意,將她扳過身來往門口推,道:“走吧走吧,哪有小姑娘家不愛打扮呢,走,哥哥我帶你逛大街去,得,這用的還是你賺的錢呢。”

陳挽風和虞娘一直是有錢一起花,並不分你我,陳挽風管著賬,沒了就想辦法賺,虞娘絲毫不用考慮生活,所以陳挽風雖然財迷,實際上大部分都是受生活所迫,不得不為了過日子精打細算罷了,他倒也不是小氣吝嗇的性子,這會兒有了錢安了心,心情一好,故意細聲細氣的逗虞娘,裝丫鬟說話的聲音又道:“大小姐請先兒,大小姐走好兒,奴婢給您拎著錢袋子~”

虞娘不經哄,陳挽風三言兩語就讓她氣消了,他們倆準備好了出門,又再問謝燕九真不去?

謝燕九才沒那麽不識趣呢,他打算趁這倆都走了之後好好運功調息,好讓自己恢覆得快一些兒。

謝燕九婉拒了他們,虞娘和陳挽風就開開心心的出去逛大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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